中國飲茶起源與發(fā)展|茶文化的搖籃
有人估計,兩人合抱的茶樹,其樹齡總在千年以上,大多應該都是戰(zhàn)國以前生長的茶樹,據(jù)此當可以肯定,“巴山、峽川”,無疑也是我國茶樹原始分布的一個中心。從上面巴人、蜀人移居四川前后住地的自然環(huán)境,我們可以清楚看出,不但巴人比蜀人有先期接觸和利用茶的條件或可能,而且在巴人和蜀人之間,只有巴人,才能夠在他們移居蜀境之前,就先有一個茶的發(fā)現(xiàn)和早期利用階段。
關于巴、蜀飲茶的先后,除他們移居四川前后住處的自然環(huán)境外,巴族、蜀族和神農傳說的關系,也頗能說明問題。因為,從現(xiàn)存的文獻來說,巴蜀茶史,都是飲茶的歷史,關于“神農以茶解毒”的茶的發(fā)現(xiàn)和藥用階段,至少是茶的最初利用歷史,似乎非發(fā)生巴蜀,而主要是四川境外發(fā)生的。
所以,巴人蜀人在四川境外與神農的傳說有無關系?也是認定他們何者先發(fā)現(xiàn)和利用茶的一種補證。順便說明一下,神農和炎帝,原本是二個不同的形象,在司馬遷《史記·封禪書》中,還是記為“神農封泰山,禪云云;炎帝封泰山,禪云云”,神農、炎帝還沒有混合,但大抵至西漢后期的有些著作中,就將神農和炎帝二個概念混淆和合二為一了。
其實,神農和炎帝作為人名,它不過是后人為感恩和禮拜肇創(chuàng)農業(yè)、醫(yī)藥等偉大功績追塑出來的一種偶像,或者是對某一時代、氏族的一種擬人化結果。神農既然是這樣一個非常復雜的概念,所以,我們查考的巴、蜀和神農的關系,也不是血緣或世系的關系,主要的還是看看這些傳說的產生和流傳,與這二個族的族源和生活過的地域有無聯(lián)系的問題。
對于神農傳說創(chuàng)始和流傳的民族或地域,我國史學界在解放前和解放后,也都有人作過專門研究。據(jù)傅斯年、蒙文通等著名學者考證,他們認為神農(炎帝)、共工、祝融等傳說,是源于或屬于南方的“江漢民族”。
這一意見,也代表了史學界的一般看法。“江漢民族”,有的稱為“苗蠻集團”,是對上古生活鄂西以至整個荊楚一帶少數(shù)民族的統(tǒng)稱;很明顯,也包括巴人的祖先在內。關于神農傳說源出江漢民族的看法,有人對我國上古文獻中的神農記述統(tǒng)計后指出,“在諸子百家中,《莊子》是一本最愛談神農的作品,一般認為,《莊子》是一本記敘楚地為主的書,所以,有關神農的傳說,也當是主要出之荊楚和流傳荊楚”。當然,對此也有持不同看法者,如徐旭生,就認定神農不屬南方苗蠻集團,而屬“西北方的華夏集團”。
對于上面二種說法,筆者通過查證有關神農和炎帝資料,結合荊楚大地上留傳有最多的神農和炎帝遺跡,特別從神農與茶的有關傳說等等來定,我們認為把神農稱之為是“華復集團”,不免虛妄。所以,從這一角度來說,如果神農傳說與發(fā)源西北的蜀族無關,而主要出之和流傳于江漢民族的話,那么,巴蜀二族,也只有巴人才能把他們飲用茶葉的歷史,和遠古“發(fā)乎神農”的傳說聯(lián)接起來。另外,有關茗飲和藝茶巴先蜀后的證據(jù),我們還可從有關史籍中找到某些線索。如《華陽國志·巴志》講到西周初年的情況時提到:“武王既克殷,以其宗姬于巴,爵之以子,……魚鹽銅鐵、丹漆茶蜜……皆納貢之。其果實之珍者,樹有荔支,蔓有辛蒟,園有芳蒻香茗,給客橙葵!
這里清楚記述到,在周初亡殷以后,巴蜀一些原始部族,一度也變成了宗周的封國,當?shù)爻霎a的茶葉,和魚鹽銅鐵等各種方物,悉數(shù)變成了“納貢”之品。而且明確指出,所進貢的茶葉,“園有芳蒻(竹)香茗”,不是采之野生,而是種之園林的茶樹。
對于這條史料,有人以西周沒有“子”的爵位,從而否定巴曾作為周的封國向周納貢的真實性。其實,周時巴有無成為周的封國,對于巴人可能向西周進獻過茶葉,并無多大決定意義。因為如《史記》中所說,不是武王克殷以后,而是在“伐紂滅殷”的孟津盟師大會之時,包括巴族在內的所謂“八百諸侯,不召自來”,周王在全國的宗主地位,實際就已經確立了。
當然,戰(zhàn)爭過程中的聯(lián)盟關系,并不會有戰(zhàn)后的臣屬和進獻關系與義務;但是,如《巴志》所說,“巴師勇銳,歌舞以凌殷人”,巴族這樣一個在滅殷戰(zhàn)爭中立有大功的盟友,周人在戰(zhàn)后至少亡殷后的頭幾年,不能不與巴保持一種禮尚往來的關系。
所以,《華陽國志》上列“茶蜜”一類方物,不是貢納,也當是巴人在西周初年與中原相互贈賜和交流的一種貨單。應該指出的是在巴蜀和巴人一起參加伐紂的部族,還有蜀人、庸、羌、?、微、盧、彭、#s煹鵲取5?牽?在《華陽國志》的這同一本書里,就只有《巴志》中提到西周初年貢有茶葉、園有香茗!當然,這不能反過來就說周初除巴以外,四川其他地方和民族就不知道飲茶和不會種茶。不是這樣情況,但這也多少說明,至少到夏末周初,在巴蜀飲茶、藝茶,還是以巴人為盛的局面。
這一點,我們從《華陽國志·蜀志》,也可得到較好說明。如其記說:“蜀王別封其弟葭萌于漢中,號苴候,名其邑曰葭萌”;這里反映二代蜀王,一個以“葭萌”名子,一個以弟名“葭萌”名邑,說明他們都極其尊崇葭萌。葭萌究竟是什么東西呢?明代楊慎作過考證:“葭萌,蜀郡名。萌音芒,方言蜀人謂茶曰葭萌,蓋以茶氏郡也!
楊慎對四川地名“葭萌”的這段釋文,只講了以茶名地一層意思,沒涉及歷史;如追溯其初,是蜀王先以茶名子,地名是以人名氏地而來的。那么,蜀王以茶氏名,以茶名地,又何以能夠說明飲茶、業(yè)茶巴先蜀后和以巴人為尤呢?這里需要指出,這時的蜀王不是蜀人,用現(xiàn)在的話說,大概是“蜀藉巴人”了。很明顯,要是蜀裔之王,就不會用苴號候。
因為“苴”也即是“巴”。唐司馬貞在《索隱》中注說:“苴,音巴,謂巴蜀之夷!叭绻衍诤桶拖鄥^(qū)別的話,苴人大概是巴族移居四川以后繁衍出來的一支,是巴人的后裔。東巴西蜀,在巴人和蜀人移居四川之初,是一東一西,但后來慢慢繁衍發(fā)展,就相互滲透、交錯而居了。
所以,至少到戰(zhàn)國末年,巴人和蜀人長相雜居,互相融合的結果,他們的文化與族源的關系愈來愈疏,與地域的關系倒愈來愈密了。這也是這時苴人篡奪蜀王之后,不與巴親反與巴仇的原因。在我們解釋了苴人可以王蜀的可能性之后,我們對于上面蜀王以茶名人、名地的史實,也就撥開迷霧,隱約可以看出先前巴人尚茶重于蜀的印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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